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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·男生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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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·男生子

暖月柔和,月色中的飛霜殿披上朦朧的紗幔。

殿內,兩道氣息不穩的聲音交錯應和,間有隱忍之音洩露。

孟楚瑤與楚迎新婚燕爾,無時無刻不黏在一塊。

只是成昏一年後,大臣催促皇嗣的奏章如雨後春筍,連綿不斷,但都被孟楚瑤敷衍過去。

直到二人成親滿打滿算兩年這日,他們才決定今夜懷上孩子。

楚迎派人在南姜國尋到一泉——生子泉,飲一口泉水,當日行房,必有孕。

生子泉之神效,無論男女皆靈驗。

生子泉位於崇山峻嶺中,地勢險峻,是以鮮有人知。

飛霜殿的動靜漸漸小了,粗重的喘息聲平穩後,女子柔美卻喑啞的聲音響起, “此時腹中已經有孩子嗎”

孟楚瑤側臉覆在緊實的腹部上問,隨著呼吸起落。

腦後有溫暖的大手輕輕摩擦,聞言動作一頓,又溫柔撫摸, “前去調查的玄青稟報,此水僅喝一回便能成功受孕。”

孟楚瑤安靜著,玄青稟報時她也在場。

玄青其實前去南姜國兩回,第一回打探到消息後,帶來一箱裝生子泉的竹筒立即趕回。

孟楚瑤聽完回稟,又命他再去趟南姜國,這回帶著兩個任務。

一是,親眼見證男子飲下生子泉後,小腹隆起到產下孩子的全過程;二是,帶兩名專門伺候孕夫分娩的郎中回來。

一年後,玄青帶著兩名郎中,一名穩婆回京。

萬事俱備,因貪戀床幃之樂,再推遲一年方決定飲下生子泉。

孟楚瑤轉頭面向小腹,親了親,唇下肌膚顫抖幾下,仰首一本正經問: “這兩月是不是得小心謹慎,不能再行房事。”

燭火搖曳,簾幕微動,朦朧光影閃爍。

楚迎垂眸望著心上人的面龐,有柔風吹進心房,飄飄蕩蕩飛上空, “我身強力壯,不礙事。”

孟楚瑤側臉輕笑,攀上他的肩, “還是安分些。”

三月後,孟皇傳陳太醫為皇夫號脈,脈象往來流利,應指圓滑,如盤走珠。

陳太醫不敢相信,三指沒有挪開,再次號脈,脈象依舊,可男子怎會號出喜脈呢

皇帝,皇夫用殷切的目光看著自己,他移開眼不看迎上去,心中正思量措辭。

“是喜脈吧。”孟楚瑤說。

陳太醫驚訝擡眼,孟楚瑤看他反應,確認楚迎懷有身子。

她起旨昭告天下,皇夫楚迎身懷龍嗣,大赦天下。

朝堂上催促孟皇與皇夫收斂玩心,盡早開枝散葉,但心中想的都是孟皇懷有身孕,萬萬沒想過懷孕的是皇夫啊。

百臣張大嘴,怔楞許久,可孟皇神情歡喜,絕不像是戲言。通通憋下疑慮,靜等幾月後,皇夫能否產下皇嗣。

·

楚迎即便是入主後宮,依舊每日勤練武,肌體緊實。懷有身孕後,習武也沒就此暫停,只是程度有所減輕。

懷胎六月,小腹僅是稍稍隆起一個月弧,穿上寬大的華服,絲毫看不出是有身子的人。

因有孕一事,兩人都沒經歷過,詢問南姜國來的穩婆。

南姜國的穩婆說男子懷孕本就安穩,而皇夫習武多年,身強力壯,無需掛憂,只需平日裏多註意,不猛力撞擊小腹就是。

但孟楚瑤還是懸著一顆心,萬事小心總沒錯,兀自以女子有孕的標準對待楚迎。

初時三個月,兩人都要小心翼翼,夜裏單純蓋被相擁而眠。

沒多久楚迎有點異常反應,體熱易渴。詢問過太醫和穩婆的意見後,兩人回答都是,身體發熱則納涼,口渴多飲水。

初春時節,冷熱忽變,稍不註意極易受涼。

楚迎夜裏身體最熱,她便只在殿內留一個暖爐,兩人依偎而眠也不覺寒冷。

隨著有孕兩月,楚迎口渴的情況越來越嚴重,夜裏睡著也會忽然渴醒。

身旁人微動,孟楚瑤也會驚醒,塌邊溫著水,她迷迷糊糊起身拿水,遞給他。

如此幾日後,楚迎心疼她睡不安穩,提出分居。

彼時孟楚睡眼惺忪倚著楚迎,手臂繞到身後攬著他,聞言雙目登時恢覆清明, “不行。”

楚迎硬受著內力的燥熱折磨,短短時日瘦削不少,她都看在眼裏。

“這不是普通的口渴,傳太醫,或許有別的緩解法子。”孟楚瑤起身,跨過楚迎,準備穿戴整齊傳命。

跨到一半,腰身被滾燙的手掌握住,溫柔而強勢地拉著她緩緩坐下。

身下的異樣,孟楚瑤不禁低頭看了眼,軟聲安撫: “月份尚淺,再養養,只等滿三月後,就可以溫柔著來。”

楚迎低頭抵著她的鎖骨,他渾身都燙,不多時牽連著她也滲出細汗。

片刻,他湊到耳邊低語幾句,等了會,脊背有兩只手覆上來。

像是得到某種應允的指令,他緩緩放平楚瑤,下移埋在腹上。

他是很渴,渴了有兩月,先時不懂,只當是普通的口渴,飲水解渴。

但今夜之後,他知道自己的確口渴,但能助他解渴只有楚瑤。

孟楚瑤雙手緊抓著楚迎雙肩的一點衣料,思緒忽遠忽近,聽聲也模模糊糊。

像是聽見強風拂耳的呼呼聲,似乎來自她。風像是從火山吹來,不帶涼意反增潮熱。

水聲嘖嘖,不知多久終是停了。

楚迎矜持地拭去唇邊水澤,眉宇間連月的焦躁消去,透著愜意的慵懶。

此後一月,楚迎不再焦躁不安。

滿三月,胎像平穩,兩人不再淺嘗輒止,開始放心地溫柔交疊,繾綣地纏綿。

·

立夏,夏風狂躁,蟬鳴不休。

雖說楚迎與往常並無兩樣,但確實懷有六月多身孕,路上顛簸,危機四伏,安全起見,今年他們並沒有選擇前去玉華宮避暑。

消暑避熱只能選擇殿內四處擺放冰鑒,換上質地輕薄的夏杉,夏日倒也不難熬。

一連炎熱半月,孟楚瑤在禦書房處理奏折,縱使有冰鑒和宦官扇風,還是薄薄出了層汗,浸濕的裏衣貼著肌膚,悶熱得緊。

急急燥燥批閱完奏折,立即趕回飛霜殿洗去渾身黏膩。

半個時辰後,孟楚瑤凝著水汽的青絲披垂在身後,換上冰涼絲滑的輕綃襦裙。

一踏進殿中,冰鑒上方青煙裊裊,如闖入仙境,所有的悶熱,躁動煙消雲散。

楚迎懶散地側臥在貴妃榻,青絲如瀑布般垂落,同樣衣著輕綃,單薄兩層遮不住什麽。

起伏綿延的肌體,瑩白的肌膚,燭光溫馨,可他由內而外透露溫潤的光芒。

閑適的姿勢,曲線柔美,楚迎除小腹隆起一掌高的弧度外,四肢依舊纖長,肌肉線條明顯。

孟楚瑤幾月觀察,楚迎身體的確好,容貌較從前更精神,若不是親眼見小腹漸漸隆起,溝壑被撐淺,她也不信楚迎懷胎了。

許是有孕的影響,從前的冷冽不覆存在,取而代之是溫潤柔美。

孟楚瑤悄聲靠近,走到近處,榻上之人撩開眼簾,垂著的眼眸看見熟悉的裙裾,倏地擡起眼睫,灼灼望向她。

“楚瑤,你何時來的,怎麽不出聲。”楚迎起身,伸長手摟住她的腰,牽著她貼向自己。

孟楚瑤貼上去,順勢在他留的空位坐下,兩人側臥相擁,小腹貼著隆起的腹部。

像是感知到有人貼近,楚迎的小腹動了動,隆起一個凸起。

楚迎輕蹙眉,腹中胎兒素日都很安靜,可只要楚瑤貼近,便會興奮地在腹中拳打腳踢,企圖突破阻礙碰觸母親。

孟楚瑤揚眉,手指輕點肚腹, “皎月,莫要鬧了,你父親身體不舒服。”

腹中的皎月聽不懂,繼續伸拳踢腳。

無可奈何,楚瑤只能從後擁著他,皎月才安靜下來。

她埋在冰涼的發中,連手都不敢貼著小腹,而是楚迎放在小腹上,她疊在他的手臂上,悶悶說: “再等三月,皎月就出來了。”

“皎月出生後,再過兩年,我們再要一個吧。”楚迎摩挲著指縫說。

楚瑤擡起頭,看了眼他的側顏,長睫落下兩扇陰影,唇角微微揚起。

男子生產需破腹取出胎兒,最後特質絲線縫合破開的肌膚。

驚險萬分,楚瑤不願讓他承受兩次命懸一線,淡聲拒絕: “只有皎月足以,無論男女都是孟朝將來的天子。”

楚迎猶豫,歪了歪身子,側臉看她: “可是……唔。”唇被堵住,沈溺情熱中。

·

處暑過去沒幾天,深夜時分

耳邊忽聞幾聲痛呼,孟楚瑤謔地睜開眼。

楚迎臨近生產,她心中惦記著,睡眠淺,一聽見動靜立即坐起,小心翼翼打燃火石,點亮油燈。

榻上楚迎滿臉冷汗,頸項跳起青筋。

楚迎被一陣陣墜痛痛醒,心知他要生了。心緒一時清醒,一時迷蒙。

等他再次清醒時,身邊已經圍滿了人,他隱約聽見陳太醫說, “皇夫生產,血汙之地,還請皇上在殿外守候。”

他想伸手挽留,發現自己全身的感知都在腹部上,根本無法調用四肢。

“孟朝不講究這些陳規陋習,我要始終陪在楚迎身側。”孟楚瑤揮開陳太醫,走到楚迎身邊,握緊他汗津津冰涼的手。

穩婆端來一碗水, “皇上,皇夫牙關咬緊,不肯喝生子泉水。”

生子泉一共得喝兩回,第一回喝,助同房時有孕。第二回喝,則是助生產,給予父體保護。

楚迎雙唇緊閉,泉水盡數灑在身上。

她端過水碗,一手扶起他的上半身,讓他倚著她,袖口擦去臉上的水,伏低身, “楚迎乖,張嘴,我們把水喝了。”

等了會,楚迎松開牙關,唇開啟一道細縫。

孟楚瑤捏著雙頰,讓唇縫再張大點,碗沿貼上去,生子泉水汩汩流入,楚迎候間上下一動,盡數吞咽。

餵完生子泉水,陳太醫緊跟著遞上一碗麻沸散,皇夫只聽皇上的話,一並讓皇上餵了。

楚迎喝下又一碗水後,腹中痛楚削弱很多,思緒飄游上空,腦中一片空白。

十指相扣的手也松了,但下一瞬,孟楚瑤緊緊回扣。

南姜國的郎中,用一把鋒利的小刀,接近恥骨的位置,劃開一掌長的口子。

肚腹隨著隆起的弧度,向兩邊撐開,郎中兩手伸進血肉模糊的肚腹中,兩手往外擴了擴,四處摸索兩個來回。

動作一停,似乎觸到胎兒,又往前探進一寸,兩手靠攏,從敞開的肚腹中抱出蜷縮的胎兒。

胎兒青紫發皺的肌膚,上面黏附著一層厚厚的黏液,頭發茂密,雙目緊閉,薄唇張著,但是發不出聲音。

穩婆接過胎兒,一手倒提起,另一只手啪啪兩巴掌拍打在臀上。

殿中立即響起嬰兒響亮的哭聲,穿透每個人的耳朵。

就連意識不清的楚迎也半睜開眼,眼瞳迷茫得轉著,尋找孩子的方向。

孟楚瑤擦拭他臉上,頸上的汗液,低聲說: “孩子平安出世,郎中正在為你縫合開口。楚迎,一切順遂,我們此生就這一個孩子。”她細密地吻在額上,眼睫上。

麻沸散的作用還在持續,楚迎意識暈眩,聽不清耳邊說的話,卻能感受到臉上輕輕淺淺的吻,他下意識想回以微笑,但不知自己有沒有勾唇。

孩子響亮地哭出來後,穩婆放正孩子,極快看了眼下身,喜道: “恭喜皇上,賀喜皇夫,是個鳳女。”說完,手腳麻利地擦去身上黏液,將孩子裹在繈褓中,抱到兩人跟前瞧一眼。

孟楚瑤全身心都顧著楚迎,根本沒聽見穩婆說了什麽。

直到眼皮突兀冒出個紫色的肉團,鼻尖還有股奇怪的臭味,嚇得仰身,片刻才找回聲音, “好,一切平安結束後,所有人重賞。”

她輕壓下繈褓,想讓閉著眼假寐的楚迎也見下皎月,可是眼簾動了動,睜不開,只得作罷。

郎中用特質的彎鉤針,穿上極細但有韌性的絲線,一針針穿透肌膚,將擴開的血口一點點縫合拉緊。

另一郎中負責擦拭汗水和結束時遞上剪子。

縫合完,郎中跪在地上,兩手交於胸前, “回稟皇上,一切順遂,皇夫身體康健有力,會很快恢覆如初,飲食切記清淡,不宜食用發物。”

孟楚瑤這才放松下來,擡手讓郎中起身時,不可控地顫抖著,她才意識到自己也手腳發軟。

楚迎無力地癱軟在懷,寒涼的體溫隔著彼此的濕衣滲透進骨頭, “皇夫體冷,快搬暖爐過來。”

她抖著手摩擦掌中綿軟無力的冰手,企圖帶給他點熱。

懷中的人臉色慘白,雙唇毫無血色,胸口起伏微弱,若不是脈搏還在跳動,郎中信誓旦旦說楚迎無事,她都要以為楚迎去了。

侍女宦官魚貫而入,訓練有序地清理殿中血水,更換血被,開窗換氣,熏香覆蓋血腥氣。

直到天明,飛霜殿才恢覆往昔。孟楚瑤展開雙臂,任由杏月桃月穿上朝服,今日早朝推遲一個時辰。

早朝上,孟楚瑤宣布皇夫楚迎平安產下鳳女,同時立帝姬孟皎月為太子。

文武百臣下跪齊聲賀喜,無有異言者。

皇夫生子,民間嘩然。

有敏銳的商人嗅到了京城的需求,立即動用關系,獲知皇夫能孕育蓋因南姜國的生子泉,立即組織商隊前往南姜國。

兩月後,京城有人售賣生子水,售賣生子水的貨郎言之鑿鑿稱,皇夫楚迎就是喝一口這個水懷上鳳胎的。

自從孟皇登基,民間女子迎娶男子的現象越來越多,聽聞生子泉能令男子有孕,手頭寬裕的女子紛紛搶購。

·

日落前的晚霞照進飛霜殿。

楚迎醒來,他睜眼看著上方,意識遲鈍思考,小腹略感空蕩,才想起昨夜慌亂,他眩暈之時,剖開肚腹產下一子。

他想起身,見見她們的孩子皎月,他還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。

剛動作,手指一緊,下意識攥緊,他轉頭看見塌邊趴著的楚瑤。

下一瞬,楚瑤驚醒,急切的目光投在他身上, “楚迎,你醒了,有哪裏不舒服嗎”

“我想看看孩子。”楚迎搖頭,單手撐著坐起來。

皎月安置在東暖閣中,杏月抱著皎月,碎步上前,交到楚迎懷中。

楚迎看著繈褓中安睡的女嬰,仔細打量很久後,眉形,睫羽,鼻子和唇都像楚瑤,心滿意足的笑了, “她長得像你。”

“是嗎”這是孟楚瑤第二次仔細打量幼女的容貌,可她只看出肉乎乎臉蛋,五官和黃豆差不多大小,她無法分辨出哪像她, “我倒覺得上半張臉像我,下半張臉像你。”她胡亂應和著。

父性似乎一直潛在他的深處,看見皎月後,楚迎自然而然生出無限柔情,輕搖的動作好似練了千萬遍,期盼地看著楚瑤, “楚瑤,我想親自餵養皎月。”

“好。”孟楚瑤沒多想一口答應,哪知下一刻,皎月眉頭皺起,咿咿呀呀的啼哭起來。

她起身,正欲喚杏月抱出去,讓楚迎好好歇息幾日。

哪知楚迎拉開衣襟, “皎月許是餓了。”潔白豐滿,蓄滿生命之水。

皎月閉著眼,卻天生知道在哪下嘴,哭聲止住。

孟楚瑤楞住,立即揮退聽見哭聲進殿的杏月。

皎月肚量小,沒吃多久便松開嘴,小肚子喝得溜圓,眉眼滿足地舒展開,美滋滋又睡著了。

楚迎身子康覆能力驚人,翌日便能下榻自如行走,十日後腹下的刀痕覆合,一月後顏色和凸起都在往好處發展。

皎月的搖籃就放在他們的塌邊,夜裏稍有動靜,楚迎便會趕在帝姬出聲前安撫,盡力不打擾孟楚瑤休眠。

幸好,皎月是個省心安靜的女娃娃,需求一得到滿足,就能安安靜靜一日。

楚迎細致周到地照顧著肉團子皎月,但也沒冷落孟楚瑤。

每三日讓杏月與乳娘帶皎月去東暖閣住一夜,他要照顧下孟楚瑤。

時間一晃來到六月後,楚迎最近有件煩心事,皎月近來喝的乳水越來越少。

他卻依舊豐沛,囡囡不愛喝,他亦不會逼著她喝,只得將剩下的擠掉,否則夜裏脹痛難忍。

可手擠掉始終沒有唇吮吸得幹凈,肌膚上也是大大小小的淤青,夜裏還會脹痛。

而今日,皎月一點不肯喝,哭鬧不止,杏月呈上溫熱的羊奶,她倒是汩汩喝個不停。

楚迎無奈地捏了捏皎月肉嘟嘟的小臂,感受著發脹的胸乳,嘆了口氣。

午膳時,胸口有積攢不少乳水,可皎月一心鐘意羊奶。

他失落地坐在寢殿內,手中動作,聽見楚瑤回來傳報,手一頓,猶豫著虛掩上衣襟,乖巧坐著不動。

今日奏章少,很快就批閱完,想著楚迎這段時間神情懨懨,提早趕回飛霜殿,打準備促膝長談。

走入寢殿中,楚迎著絳紫色華服,玉冠束發,神色低落地坐在搖籃邊的八足凳上。

皎月並不在搖籃中,她回來時徑直走入寢殿,並未留意其他, “杏月帶著皎月嗎”

“嗯,皎月近來喜愛飲羊奶,杏月抱著她在東暖閣喝奶,今夜也和乳娘宿在那。”楚迎低聲回,語調有氣無力,偏側著臉,目光耷拉在地。

自從皎月出生,生育後的生活很順心,孟楚瑤白日裏處理政務,楚迎親力親為撫育皎月,夜裏一起睡時也極少數被哭聲鬧醒。

皎月在楚迎的養育下,十分省心乖巧。以致於她忽略了孩子斷乳期,楚迎將面臨不被需要時的沮喪心緒。

“羊乳父乳相間餵養,能令你身體更輕松,這段時日我會陪在你身邊。”她繞過搖籃,撫上他的脊背, “我們一起共渡難關。”

“三日前,皎月一點父乳都不肯吃。”楚迎連日積壓的陰霾情緒,因楚瑤的一句話立即要落下大雨。

他眨眨酸澀的眼, “我每天都要擠出來倒掉,但是總不幹凈,不多時又蓄滿,脹得發痛。”傾了傾身子,抵著楚瑤,仰面哀聲: “身上全是淤青。”

柔軟如水的擠壓,還有溫熱的水澤浸透衣服,她察覺不對,低頭一看,原是已經多的溢了出來。

想起他說渾身的淤青,撩開衣襟,從前白皙的胸膛布滿青青紫紫。

楚迎為了除去陳年舊疤,下了猛藥,灼燒毀去陳舊肌膚,重新長出白嫩肌膚。

肌膚非常薄,平日裏稍重手,就會留下淡青的痕跡,消去還要耗上兩三日。

是以孟楚瑤很是小心,他這般愛美的人,可看不慣身上再出現淤青疤痕。

剖開肚腹的傷口,醒來後每日塗抹玉肌膏,疤痕未消時,從不許她燃燈行房事。

看著沒有一塊好肌膚的胸膛,孟楚瑤心疼地紅了眼眶,下意識去撫摸,想起他說的痛,克制地卷曲手指。

楚迎一直觀察著她的反應,抿唇,壓著她覆上, “現在不痛,只是兩手擠著才痛。”

一個渾身是傷不知疼痛為何物的暗衛,短短四年被楚瑤養得嬌弱。

排乳的時候,自知這種痛楚還比不過刀劍穿透身體,偏偏痛得他想哭。

他自持不能為這點事流淚,強忍著,今日得楚瑤柔聲安慰,霎時冒出淚花,一直在眼中打轉。

“乳娘精曉餵乳之事,我去問問她有沒有溫和手法。”孟楚瑤不敢按壓,憐惜地輕擦每塊淤青, “再命禦膳房新制抑乳的菜肴。”

眼下飽滿多得溢出來,孟楚瑤不敢疏忽,扭身要去東暖閣找乳娘學習手法,立即被拉住。

楚迎站起身,擋在她面前,溫柔而強勢地按著她的雙肩,壓坐在八足凳。

孟楚瑤不解為何阻止她,但是坐下後,正面對大開的衣襟,心下微動。

“吮吸更好,楚瑤可以幫我嗎”楚迎走近,尾音無助哀求。

逼近鼻尖的衣襟,近到她已經能感受到熱氣,縈繞的乳香,目光無處安放,喉嚨發緊,她偏頭吞咽。

楚迎懷胎六月後,身上即隱隱透出乳香。本就喜好埋食胸膛的孟楚瑤,更是著迷不已。

皎月出生後,她自覺不能與親女兒爭搶,每每哺乳時,都會離開寢殿。

就連魚水之歡,她也極克制,不看不碰。平心靜氣半年,因楚迎一句話潰不成軍,口齒間生出不少涎水。

“皎月真的不再喝父乳嗎”孟楚瑤良心上過不去,總有種搶她口糧的心虛之意。

“嗯,你說的也有道理,皎月到時候斷奶了,幹脆就趁此機會戒斷。”楚迎挺了挺,碰到鼻尖,戳出一個凹陷, “這兩日,辛苦楚瑤幫幫我,我實在受不住痛了。”

“好。”這一聲似乎沒發出來,因為唇張到一半迫切地覆了上去。

稍稍吮吸,無數汁水爭先恐後流入喉中。結束一邊時,孟楚瑤犯了暈,抵著胸膛調勻呼吸。

脊背被人溫柔上下撫順,聲音如羽毛輕飄進耳裏: “我好受多了,多謝楚瑤,歇息一會,還有另一邊。”

言語縱容,偏她聽出一股全心仰仗的依賴,稍作休息又埋首勞作。

不知是吃飽發困,還是發奈暈,眼簾不受控地合在一塊,困頓地倚靠著楚迎。

連日困擾的腫脹感終於消失,楚迎現下渾身通暢,攬過楚瑤,將她抱在懷裏, “該輪到我了。”覆唇輕舔含吮。

自此一月間,孟楚瑤晚膳吃得並不多,不見消瘦反而容光煥發,面頰還長了點肉。

飲食加上心態,一月的時間,楚迎漸漸恢覆如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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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脈象往來流利,應指圓滑,如盤走珠。”為百度內容,中醫對喜脈的描述。

下章番外是“幸福的一家三口”,最遲明天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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